都市从八里河派出所开始

        

有了张志军的首肯，作为警卫班长的郑大伟正式成为了张维扬的格斗教练。

        

教的时候可以说是倾囊相授，毕竟张海洋是郑大伟从小看着长大的，早已经视作是自家子侄。

        

要说起郑大伟的格斗技术，那也是有来头的。

        

民国年间，郑大伟曾经拜入名师门下，学过几年游身八卦掌，后来为了打鬼子加入了GM队伍。在这之后，他和部队里来自五湖四海的战友进行切磋，逐渐将多种技巧融会贯通，形成属于自己的近身格斗术。

        

邢飞他们几个见到张维扬开始跟随郑大伟练习格斗技术，也嚷嚷着要拜郑大伟为师，想要和张维扬一起学。

        

平日里，他们和其他大院的孩子打架的时候纯属瞎几把乱打，要是能跟郑大伟这样的高手学上一两手绝技，说不定还能在以后的“战斗”中起到奇效。

        

张维扬对此也是乐见其成。

        

教员将会在1968年的十二月下达一项指示，大规模的知青插队即将启动。他们的这种脱缰野马似的顽主生活到了1969年是注定要结束的。即将启动

        

别管他们几个以后是选择应征入伍还是上*山*下*乡，学点格斗技术傍身总归是一件好事。

        

几天后，跟郑大伟练完格斗的五个人坐在体育馆的地上，一边落汗，一边聊天。

        

邢飞问道：“海洋，明天郑叔叔回军区有事，你打算干什么？不会又要在张叔的书房里看书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

张维扬想了想：“明天休息一天，书我也不打算看了，咱们一起去什刹海冰场滑冰，顺便叫上周晓白、罗芸她们一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

六十年代的北京城，可以选择娱乐就那么几种，匮乏到张维扬想要带着还没转正的女朋友出去玩，也不知道该去干点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

总不能又去电影院看电影吧，这时候的电影院里不是在播放《伊里奇在一九一八》，就是在播放《伊里奇在十月》。

        

在伟大导师的眼皮子底下谈恋爱，这心里面总觉得有点怪怪的。

        

唐保国一下子来了精神，“怎么着，海洋你小子献了几天殷勤，这是拿下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

张海洋暗恋周晓白的事情有好几年了，其实邢飞、唐保国他们几人心里也都很清楚。

        

但是前几年张海洋一直甘愿在周晓白面前当一个安静的美男子，哥几个也就只能由着他了。

        

没想到最近突然转了性子，那天当着钟跃民的面直球出击，后面这段时间天天对周晓白献殷勤。

        

“哪有那么快拿下，不过也得抓点紧，周晓白人长得漂亮，说不定哪天出去被别人给拍了。”张维扬耸耸肩道。

        

邢飞点了点头道：“也是，怎么也是高层的女儿，追求起来还是有难度的。不过，周晓白确实挺合适你的，长得又漂亮，学习也好，他爸爸和你爸爸又是老朋友、老搭档。”

        

大院子弟，从小就对这种级别高低的事情耳濡目染。

        

在邢飞他们几个看来，张维扬和周晓白要是走到一起，那就叫门当户对。

        

“那咱们还去不去天桥剧场了？”邢飞问道。

        

“去，时间还早，今天怎么也要去探探情况。”张维扬拍板道。

        

当天下午，张维扬就到周家邀请周晓白明天一起去冰场滑冰。

        

周晓白犹豫了一下之后，就同意了这个提议。

        

对她而言，滑冰还真是挺新鲜的。

        

之前就听同学们讲过，冰场是小流氓经常出入的地方，在那个地方打架斗殴更是常事。像她这种漂亮姑娘，去了肯定会被小流氓盯上，不安全。

        

父母也曾经向她提过要求，不要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。

        

当了多年的乖乖女，其实父母越这么说，周晓白对这种地方就越是好奇。

        

罗芸更是无所谓，她比周晓白的社会经验可多多了，更不会觉得去冰场有什么大不了的。

        

既然闺蜜发出了邀请，她也就跟着去看看。

        

第二天早上，七个人来到什刹海冰场的时候，冰场里的人已经很不少了，于是赶紧换上装备进入冰场。

        

张维扬还专门给两个女生拿了两副棉护膝，防止她们摔伤。

        

“这个东西戴上也太丑了吧！”罗芸指着厚厚的棉护膝问道。

        

周晓白也认同地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    

行吧，别管哪个年代的女孩子，好看总是第一位的。

        

张维扬解释道“你们两个都是初学者，上了冰场免不了要摔跤。摔的时候记得要跪着摔下去，这样比较安全一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

看到张维扬摆出一副为了她们好的样子，周晓白二人只好乖乖地穿上了护膝。

        

“海洋，你就在这里当好周晓白她们的教练，我们几个先去那边滑两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

“去吧，遇到熟人了替我向他们问个好。”张维扬挥了挥手道。

        

在顽主的世界里，冰场的作用远不止滑冰娱乐这么简单，不少顽主来这里是要搞社交的。

        

冰场这个地方汇集了北京城三教九流的人物，你在这个地方认识的人越多，就越显得你人脉广、有面子，顽主们最在乎的不正是一个面子吗？

        

所以从前来冰场的时候，张海洋都得先搞半个小时的社交，跟认识的大院子弟都打过招呼以后才能安心滑冰。

        

今天这不是带了两个妹子一起来吗，张维扬的主要目的当然要变一变。

        

“两脚开立，与肩同宽，屈膝半蹲，两臂自然下垂，两眼目视前方，重心落在前脚掌。站成这样的姿势以后，重心前倾，来，你们慢慢试着往前挪挪。”

        

伴随着张维扬的指导，两个姑娘一点一点地试着向前滑。

        

“对，就是这样滑，学的还挺快。”张维扬时不时还要说两句鼓励的话。

        

尽管时不时会摔倒一下，但是两个女生很快就兴致勃勃地起身继续滑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

还是那句话，这个年代里大家可以选择的娱乐方式实在是太少了，滑冰对于她们而言已经是一项很有意思的活动了。

        

三个人你教我学，快一个小时以后，两位女同志总算是能够放开互相搀扶的手，独立向前滑行了。

        

冰场的南侧被人为隔出了一片冰球场，钟跃民等人正在和人打冰球。

        

打完一场后，几个人正在场边休息。郑桐的眼尖，一眼就看到了这边正在练习滑冰的周晓白等人，喊了一声：“跃民，你看那边！”

        

“哪边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

“就那边，那两个看着就不太会滑冰的妞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

“是有点眼熟，”钟跃民细细地瞧了一下，“嘿，旁边那不是前几天咱们刚认识的那个张海洋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

“要不说郑桐你小子一直是见色眼开的主儿，那么高的一个大老爷们看不见，偏偏先看见人家小姑娘。”也看到了张维扬等人的袁军在一旁吐槽道。

        

“走吧，既然看到了就过去打个招呼吧。”钟跃民一马当先，带着几个人滑了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

快到跟前的时候，钟跃民就热情地打了个招呼：“张海洋，今天带着你女朋友来滑冰啊！”

        

张维扬抬起头来，就看到钟跃民和他的几个兄弟们滑了过来，“是钟跃民啊，今天你们哥几个也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

普通人的血色生活，大院子弟的浪漫人生，这是当年张维扬看完《血色浪漫》之后最大的感受。

        

周晓白的两个哥哥各挂了一颗大星，周晓白本人是某部队医院的副院长，张海洋当上了北京这边的刑警队队长，袁军的级别也不低，李援朝的正荣集团开得风生水起。

        

至于主人公钟跃民，一生都在实践着他所谓的“在路上”精神。

        

下乡知青的时候，有他父亲的老部下安排他入伍；退伍回来的时候，有李援朝请他进公司，凭借父亲的人脉做生意；哪怕是蹲班房，都有老情人秦岭去捞他出来；最后一次出场的时候，还在可可西里加入了反偷猎队，跟偷猎分子进行着他眼中西部电影式的浪漫激情对战。

        

人生可以说过得无拘无束，相当的逍遥快活。

        

而那些身世普通的人们呢？

        

家道中落的宁伟亲眼目睹哥哥的死亡，由此变得性格愈发偏激，后来因为在见义勇为的时候伤到了人，被迫退伍，最后阴差阳错地走上了绝路；出身贫寒的李奎勇勤劳肯干，下岗后成了一个出租车司机，辛辛苦苦地供养老母亲和弟弟、妹妹，最终因为肺癌早逝；出身山区农村的吴满囤想要在部队提干，进而改变家人的命运，艰难地实现提干目标后，在一次战斗中被炸死。

        

反正结局就是有个好靠山的大院子弟都获得属于他们的幸福。

        

家庭出身不怎么样的那些普通人，虽然和钟跃民、张海洋等人在某些时间段里能够称兄道弟，但最终的下场实在是一言难尽。

        

因此，前世就是个普通人的张维扬对于结交剧情主角钟跃民的热情并不高。

        

可是没想到连带妹子出来滑个冰，也能遇到这家伙，难道也就是所谓的缘分。

        

电视剧里倒是有一段钟跃民在冰场里搭讪周晓白的情节，但那不是发生在排队买票之后的事情吗？

        

“你们哥几个刚才在哪儿滑呢，我们进来的时候也没有看到你们？”张维扬问道。

        

“我们几个刚才在南边的场地里打冰球呢，离这边还有点距离，你没看到我们也正常。要不是郑桐这小子的眼尖，远远地就看见了你们，我们说不定已经走了。要不说咱们哥俩有缘分呢，这出来滑个冰都能遇上。”钟跃民笑着伸出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

伸手不打笑脸人，张维扬也伸出手来和他握了握。

        

“对了，上一次跟你一起的几个哥们今儿没来？”钟跃民扫了一眼四周，没有看到邢飞他们几个人，于是好奇地问道。

        

“冰场这么热闹的地方，邢飞他们几个怎么会不来。我今天来这里主要是教两位美女滑冰，他们觉得没意思，就先自己滑去了。”张维扬四处望了一下，一指西边，“喏，那边不就是他们几个。”

        

邢飞他们几个也看到了这边的一群人聚到了一起，三下两下地就滑了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

“哎，这不是钟跃民吗？今天巧了啊，在什刹海这里又遇到了。”邢飞招呼道。

        

“确实很巧，说明咱们两拨人还是挺有缘分。”钟跃民这个天生的自来熟兴致勃勃地建议道，“人都说相请不如偶遇，咱们两个大院的朋友去冰球场打一场比赛切磋一下怎么样？”

        

“好，那我们就去耍耍。”看到其他几个小伙伴跃跃欲试的模样以及周晓白有些好奇的目光，张维扬就点头答应了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

既然都遇上了，两个大院的一起玩一玩也无妨。

        

就当给钟跃民他们一个面子，张维扬是没有跟钟跃民打交道的打算，但也不能明晃晃地得罪人。

        

随后，张维扬又低头和身侧的周晓白耳语了两句：“你们两个一会儿在旁边看我们打一场，顺便给我加个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

周晓白听话地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    

冰球场上已经开始了另一场比赛，不过钟跃民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以后，很是痛快地把场地让了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

冰球是一项十分刺激的运动，观赏性也很强。前世看冬奥会的时候，张维扬一看花滑，二看冰球，就是冲着这两个项目好看。

        

虽然两拨人的控球技术都不是专业的，但是十二个人踩着冰刀在冰面上来去如风，时不时来个带球冲击，场面上还是很好看的。

        

周晓白和罗芸在观战的时候被场上的气氛所吸引，时不时还为几个人的一次碰撞或者精彩表现而惊呼。

        

两边的水平大致相当，打了几十分钟以后仍然难分高下。

        

就在两边僵持不下的时候，张维扬站了出来，前世的他是个黑省人，大小也算是个业余高手。

        

看到张维扬在场上连连进球，周晓白十分激动地在一旁加油助威。

        

最后一球，张维扬单枪匹马带球冲向对方球门。钟跃民他们看出了他的打算，五个人一起上来围追堵截，但是张维扬滑得是既快又灵活，如入无人之境，甩掉五个人的防守后将球送向球门死角！

        

“海洋，打得太棒了！”观战的周晓白蹭地一下跳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

张维扬滑到了场边，隔着围栏将周晓白搂进怀里一起庆祝。

        

被张维扬又一次突然袭击的周晓白不由得瞪大了她美丽的双眼，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显得更加可爱。

        

不过终究是两个人之间的第二次拥抱，周晓白的接受能力显然要高过上一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