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是赛博精神病
“师！叔！啊！”
孙德真惨叫。
李清云斜眼看着绢儿。
“……哧溜。”
绢儿也知道搞出大事了，赶紧吸了一口，吸面条一样把雷火吸到肚子里。然后把身子一扁，化作手绢钻到李清云袖子里。
孙德真和李清云对视了一眼。
“呃，真人，我无心的啊……”
话都没说完，只听叮叮咚咚一阵轻响，李清云面无表情得扭过头，只见身后太上仙元所化的青莲朵朵绽放，一连接住了十三把飞剑。
然后他就看到砖儿在那咚咚磕头，状如疯狗，把不知何时潜到背后的麻姑山言敏神君，一把按在地上，脑门怼脑门，捣蒜一般砸成肉泥。
从这个距离看起来，对方是悄悄背刺，结果一招失手，又盯着李清云，结果猝不及防被砖儿冲出来，一把按住给弄死了。甚至还被这小娃手里一抓一扯，熊孩子挖泥巴似的，开膛破腹，从腹中掏出一只玉蝉，直接塞到嘴里嚼了。
唉，你别看这砖儿这样，人家可是正儿八经老玄门，年纪脾气可比他李清云都大多了好么……
“敏，敏郎！”
“妖人受死！！”
“天衣大阵！”
王屋山的三女修反应过来，周身仙衣绫罗瞬间如菊花般绽放！万道霓虹道息接成一片！遮天蔽日！瞬息成阵！直接摆出一道结界，困住乾国道宫！
同时动作整齐如一，一张口，一翻手，亮出三把紫郢剑来！飞身杀来！
一剑斩首，一剑剖腹，一剑剜心，直取砖儿而来！
而那谢罗山玄侑神君也不闲着，默念口诀，手中掷出个金钵，当头朝李清云罩来！
还尼玛有近战有远程，有阵型有法宝，有集火有支援，配合得相得益彰呢！
唉……何苦……
李清云左手掐诀一指，头顶涌出一片霞光，把金钵冲在额前落不下来。右手抬手一摄，把砖儿化作一道金光，变成块金砖收到掌中扣住，堪堪避过剑岚乱闪。
“几位，有话好好说，且慢动……”
但那三女剑势一转，竟直接化作三道紫电，一个电闪急转！剑力雷轰！剑光如雨！直刺破朵朵青莲！直朝李清云眉心打来！
“啧，着！”
李清云一看让了对方一招，她们反倒是蹬鼻子上脸了，登时也恼了，运起一成九阴神功，抬手一砖掷出去。
这便“砰！”的一下，把当先的仙子神君头给爆了。
“祈，祈仙！”“魔道受死！”
剩下俩女倒也刚烈，竟不退反进，而且瞬息变阵，一个把手中绫罗乱甩，一边缠住金砖，一边剑刺如雨，把朵朵青莲打落。
而借着队友创造的战机，另一人深吸一口道息，掐诀念咒，人剑合一！化身剑虹！强突猛冲！一剑刺到李清云面门！
然后剑尖被李清云两指夹住了，全然不能寸进！
修为差到这种地步，一般人也该知难而退了。
却想不到那王屋山的神君居然还不肯罢休，誓要为师妹道侣报仇似的，从剑虹中化身出来，“吒！”一声怒吼，口鼻喷电，直打道子双目，抬手一掌，直轰颅顶天庭！
李清云连闪一闪避一避都欠奉，右手夹着宝剑紫郢，左袖一抡，甩飞谢罗山那边偷偷摸摸砸过来的玉锤，抬手一掌，和王屋山的仙子对了一式。
“轰！”得一声爆响！
这仙子只吃了一招，便被澎湃无比，浩瀚绝伦的玄冰掌力轰飞，真气尽散，道身血崩，瞬间炸成漫天血沫，尸骨无存！
“杏！杏仙啊！”
眨眼之间，便只剩下最后一命的王屋山女修惨叫怒吼，纵剑杀来。然而光凭她一个人，如何突得进身前，直接被朵朵青莲挡开。
任是剑光凌厉，却不及无穷无尽的莲花。不出十招，更是措手不及，被突然从群花中闪来的金砖砸到背心，口喷鲜血。接着被青莲怼脸碾过来，直撞得粉身碎骨。
而那边谢罗山的玄侑神君，一见道侣连一招都接不住，道友们更被甩手打成飞灰肉沫，简直骇得肝胆俱裂，本命法宝也都不要了，扭头就遁地要跑。
但既然都动了手了，李清云哪里能让他这么逃了。当即把诀一掐，手一指，使了个指地为铜的法来。
给那谢罗山“Duang！”一头叩在地上，敲钟似得撞个地动山摇，砸得老大个坑。
而李清云闪身上前，一掌抚顶，直接给他的铜头开瓢，掌风一吹，通体全身刮成碎肉。
便是这顷刻之际，眨眼之间，就是五名神君伏诛，只剩那罗浮山的赤珠神君未动。
他倒不是不想出手，实在是气一急，走火入魔了。
恩，本来他硬接了那一缸，就吃了个暗亏，被李清云怪力所伤，又被玄冥真气入体，已经受了内伤，正需要好生调养，修补经脉。
哪儿能想到眨眼之间就翻脸动手，眼看道侣道友就死在眼前，赤珠神君登时急火攻心，真气逆窜，一时间竟然走火入魔，浑身僵瘫了。
“呃，道友，一场误会，要不我送你去投胎吧？”
赤珠神君怒目圆睁，却不看他。李清云扭头一看，只见砖儿手里又抓了俩个虫在那啃。
“喂！给我惹的麻烦还不够么！”
李清云一把夺过砖儿手里的虫，只剩个腿了……
“啊啊啊！玄阳燃血！大罗浮屠！”
赤珠神君咬牙切齿，目眦尽裂！大喝一声！全身火焰爆燃！整个自焚起来！化作一个火人朝李清云扑来！誓要同归于尽！
李清云叹了口气，一甩衣袖，把砖儿，还有一旁甚至斗完了，都没反应过来的守宫真人孙德真，直接收入袖中，周身仙元化作三十六瓣青莲护体，花苞一裹。
“轰隆！！”
王屋山仙衣结界瞬间被玄火燃尽，大半个山头都给炸平了，整个乾国道宫被剧烈的冲击波掀飞上天，峨嵋道宫的屋顶燃着火，冒着烟，打着旋儿飞落山脚，砸塌了宫舍无数，点燃烈焰一片。
而一片火海之中，毫发无损的青莲再次绽放，李清云抖抖衣袖，看着眼前被道火烧尽的道宫，一时间也是无语。
那还能怎么办，虽然他身为出世修行之人，与世无争，久不与人争斗，是有些心慈手软，不愿多生事端。但既然祸到临头，也唯有下杀手了吧。
只能说，谁叫这些人命不好，犯在他的劫中，只能请他们兵解了。
李清云一伸手，冲一脸懵逼的孙德真道，
“孙真人，多有得罪，这一番误会，贫道纯属无心之失……”
忽然李清云又听到‘呕’一声，面色大变，赶紧伸手往袖子里一捞，把手绢抽出来。
好在这回手绢没吐火喷雷，李清云手指一捻，却从那绸布里，捻出一把银钥匙。
李清云盯着那钥匙，忽然愣住了，掐指一算，忽然明白了什么。然后把手一翻，掌心的钥匙便换成了一枚玉蝉，对孙德真说道。
“……不过事做都做了，总归劫数要应在我身上，多说也无益。
这枚兵解蝉衣是我蓬莱所制，虽然不是什么多稀罕的玩意，也能固本凝神，助真人早日兵解。”
“啊，啊？蝉衣，神君……”
孙德真这才缓过来，刚想开口，李清云已经吹了口气，把他头给吹下来，尸身倒在地上碎成冰渣。又往虚空一招，掌中的玉蝉就活了过来。
那玉蝉拍拍翅膀，绕着地上摔碎的血沫转了三圈，只能无可奈何得往山下飞走了。
如此把目击证人处理光了，李清云手里掐算，扭头四望，离开道宫地界，脚踩在山地里跺了跺，泥土上竟发出铸铜似咚咚的金鸣。
遁不出去，地被封了，那么峨嵋那边，大概早已算到此劫了……
果然，下个瞬间，只见东南西北，漫开六道霞光，遮云蔽日！
又见紫青剑气！冲霄而起！数数竟有十二道之多！
一时间金光漫天！彩霞遮日！雷声滚滚！宝光漫天！四面八方围堵而来！
“……啧，搞了半天，原来是要拿老子龙头祭剑……
那十二个神君也够了吧！犯得着来六个道君当保姆，开阴阳生死晦明大阵围捕老子吗！
淦哦，看来事关宗门气数，峨嵋势在必得，此劫我确实避无可避，逃无可逃，了无生机了……”
李清云掐指飞算，叹了口气，把手绢往脸上一盖，手中银钥匙插入虚空，打开了门。
“那只好开挂了。”
“轰！”
‘法老/初号机’冲出PCC道标打开的灵能通道，如同火流星坠地，冲破星穹轨道，砸碎了卡里斯托地表的冰层，撞出个巨大的陨坑。
机甲表面的高温，一时将周遭冰层都融化了，化成了巨大的冰湖，然后又迅速失温凝结，直接把机甲冻结在冰湖底。
“哇！0791！你居然还没死呢！”
在耳畔0113001的叫唤声中，李蟠回过神来，一时间记忆还是有些混乱，眼前如走马灯一般光影跳动，定不下来。
“法克……可算回来了……”
不过感觉到脸上的面具，感觉到身上的袍子，李蟠知道自己应该又回到0791现实世界，回到那具法老/初号机里了。
法老之前被龙炎烧掉的半边身子似乎也完好无缺，不知是重生回来的，还是只做了一场梦。
然后身体知觉和记忆，如潮水般翻涌回溯，一时间，他的意志被席卷而来的剧痛所贯穿，感觉全身都散了架，一边刺痛钻心，一边奇痒难忍，好像全身上下，都有什么东西在滋滋钻他的骨头，咕咕抽他的脊髓，还沿着全身经脉血管在爬。
“靠……老子是不是快被初号机融了……”
0113001也在耳边道，
“伱都已经失踪七天了！再不融简直天理难容啊！不过没有时间解释了！快跃迁！快啊！”
跃……
然后李蟠眼前再次亮了起来，不是他瞎了，是天亮了。
冰层上，那漆黑的深空整个灿烂起来，一片雷霆闪烁，巨大的能量正在头顶聚集，散溢的光磁辐射，都把卡里斯托的整个冰川都照耀得亮如白昼，宛如隔着厚底凸透镜看向太阳。
这感觉……是天雷……
轰！
“操——！！”
李蟠嘶吼起来，灵能共振！闪身瞬移！
在即将被从天而降的天雷！轰杀至渣的瞬息间！法老/初号机挪移出冰面！跳入夜空！
画面一闪，此时在李蟠的眼前，出现了一头大到难以置信的宇宙怪兽。
那长蛇般的身子，正缓缓缠绕木卫四星轨，仿佛为木卫四填上了一道道碧玉的星环。而隐藏于重重青鳞，层层道息间的龙首，若隐若现，两轮艳阳似的瞳孔，却大如日轮。
它瞠目如日，吐息如雷，一口电光激射！天劫便瞬息降临！劲射的雷光如瀑布般呼啸！轰得把卡里斯托冰湖炸成粉碎！把卫星冰层都打的冰山飞绽！烧灼成碎裂的炎池！
喂，太离谱了吧……你个老货，居然从木星追到木卫四？
不是，有完没完啊？！
然后那巨大无比的木星龙，猛得龙瞳一转！盯住李蟠，便把头一昂，口中的雷光龙炎齐扫而来！
靠啊没CD的吗！！我闪……
“0791！法老灵能过载！引擎坏啦！”
纳尼！！！
“轰！”
雷光爆射！直中面门！
饶是李蟠，这一刻也忍不住紧闭双眼，迎接死劫的降……
嗯？好像没死么？偷偷睁开眼看看……
哇！手绢！
手绢不知道从哪儿蹿了出来！展开成床单大小！正面把雷光挡住了！
“绢儿啊！”李蟠都要哭出来了。
0113001，
“太离谱了吧……没，他还没死呢，给我加一百万，赌他再撑三分钟……”
李蟠大怒，趁着雷光熄灭的瞬间，扯起手绢加速逃跑，破口大骂，
“草泥马的！老子的支援呢！！俺把大鱼钓出来了！你们倒是特码给爷上啊啊啊！”
围观群众们这才反应过来，
“哦哦哦！公司舰队！开炮！开炮——！”
下个瞬间，天际的华闪扫过星河，明亮的炽热的闪耀的伽马射线爆，从KBO带的宇宙深空中照射出来，在瞬间点亮半个太阳系！直掠过木卫四的夜空！
然而没中！
全Miss！
LOJ！
木星龙！
消失！
灵能频道里静了瞬间，乱成一团！
0113001，“啊！膜上跳！不！不可能！！！”
0113012，“超维坍塌！它朝我来了！跳跳跳！”
0113007，“0791！你的融合已经突破临界值了！快转生！”
手绢吐了一个蝉头出来。
李蟠大恐，赶紧把头给它塞回去，
“绢儿！绢儿你怎么了绢儿！撑着点啊绢儿！”
然后这个瞬间，伽马射线爆的源头，夜空再次点亮，仿佛绽放起明亮的超新星。
0113001，“舰队大破！012！你还活着吗！”
0113007，“有东西突入频道里来了！”
“都闭嘴。”
一瞬间，好像冷风吹过，又好像有人用针凿穿了耳朵，李蟠好像听到‘法老’里，自己的脑子嘎啦啦得，冻结炸裂的声音。
然后就是一片寂静，电话被掐断了，宇宙真空中，再没有一点声音了。
玛德，公司这一群废物，又给人全灭了，这下又要一个人干到底了。
李蟠抓着手绢，一头撞进冰层，踹开基地大门，直冲进公司仓库。
他一路踩过那些前代火星MM的尸骸，冲向基因实验室。
这是第二次来这里，熟门熟路的，所有曾经发生的事，他都明白了。
这个地方，TheM卡利斯托基地，就是一切的源头。
公司和高天原合作研究‘耳语者’项目的研究室。
周围这些培养皿生物舱，就是耳语者临时工们诞生的人造子.宫。
所以当高天原反意已决，第一时间，不惜代价得派出最精锐的火星MM突袭了这里，毁灭一切证据，抢夺胚胎。
这么说起来，他李蟠的‘父母’，也是火星突击队来着，说不定，他自己也是在这个地方诞生的。
当然无关紧要了。
这个时刻，这个节点，名为李蟠的耳语者，无关紧要。
一切的源头，一切的核心，一切矛盾的中枢，是这个地方的另一个人。
黑袍的法老甩手一拳，轰碎了研究所核心实验室。
澎湃的玄冥真气铺天盖地得喷涌而出，瞬间在法老的黑袍与假面上，结起一片厚厚的白霜。
然后李蟠也看到了，那关在核心设备中，如冰晶太阳一般，散发出源源不觉的玄冥真气的源泉。
一个盘腿而坐，如同翠玉雕琢而成的婴儿，仿佛一道光，又仿佛什么投影，全不似真实存在于真实世界的东西。
0791那一切耳语的源头。
李清云的元神。
所以，他听到的耳语，就是他的梦吟吧……
李蟠紧紧盯着那婴孩，几乎要把对方的每一个头发都刻在脑海里似的，咬着牙道，
“老铁，这把兄弟我真没辙了，接下来，就全靠你了。”
然后李蟠从怀着取出手绢，把手绢蒙在脸上，盖住了法老的面具，回过头来，
他身后的退路已经消失了，随着空间一阵扭曲，一个人影，仿佛撕开了世界，平平得从光和影的中线里挤了过来，站在了他的面前。
蓝袍的道子，木星龙，李清云的三尸，彭踞。
“你还真有本事，能找到道君元神所在。”
彭踞负着双手，望着那婴儿，
“我也许久不来瞧他了，居然都长这么大了……
不过，你若指望他来救你，那还是放弃吧。
他现在尚在梦中，瞧这元神，只怕才回溯重铸到化神境界，就算真的醒来，也不是我的对手。”
蒙面的法老沉默不语。
彭踞则毫不把那十万亿加五马赫的战力放在眼里，缓步上前，望着婴儿道，
“而且你真的以为，他能醒得过来么。
清云道君，已经困在自己的死劫里了。‘炼气化神’的修士，虽还逃不脱三灾九难，天劫雷罚，不过死了若能逃脱出元神，至少还有兵解转世，重来一次的机会。
但修炼到‘炼神返虚’境界以后，虽然超脱轮回，不再受雷劫之难，杀身之苦，真灵可以长存不灭，却也再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，一旦在劫中陨落，终局便已注定，被写在‘天道’里了。
他冲击‘合道’失败，便被此界的天道轮回所缚，哪怕曾经有诸般神通，种种法宝庇佑，哪怕他可以一点点，一滴一滴得重淬真灵，自轮回中重新凝聚自己的元神，但是全归无用。
只要他重新修炼到‘炼神返虚’境界，就必然会再次触发陨难之劫，然后也必然的，触发同上次一般，终焉的结局。
所作的一切，不过是无谓的轮回罢了。
如此反复，一轮一轮，一转一转，天长地久，再是道心坚固，真灵真我也要泯灭在大道中，渐渐消磨于无形了。”
彭踞扭头看向面无表情的黑法老，
“李清云，已经死了。”
法老缓缓点点头，
“我知道。我算到了。
这一轮李清云惹到峨嵋，被大阵围剿，已走投无路，必遭紫青双剑，乱剑穿心，剥皮抽筋，斩首祭剑而死。
师父说的对，殒身之劫，终归别人是帮不得你的，能帮你的，只有你自己。”
“……峨嵋？紫青双剑？”
彭踞缓缓蹙眉，瞧瞧李蟠，又忌惮得盘腿而坐的清云道君元神，
“你小子是不是疯了，又在胡言乱语什……什么！”
彭踞猛得眼一眯，一对龙瞳猛得收缩起来！直直盯着刺到身前的双剑！
一青一紫！雌雄双剑！
被蒙面的法老，如变魔术似的，从虚空中抽出！双持在手！双剑绞来！
虽然被彭踞一把抓住！但锋利无匹的剑刃，依然割破他龙鳞！刺入腹中！见了血了！
然后那法老抬起头，脸上的手绢，在彭踞的面前撕裂开来，绽放出一个鲜红的笑颜，
“喏，这就是，紫青双剑，呕——！”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