禁区之狐
若干年后，马克西·凯里宣布退役，著名体育记者莱蒙·雷尼去采访了他。
两人之间的采访，后来被收录在了雷尼荣获“威希体育图书奖”的新书《射手》中。
在这次采访里，莱蒙·雷尼问道：“我有一个问题，一直都很想问你，马克西。是关于当年欧冠决赛中的那个球的。你知道的，就是后来被称为‘世纪助攻’的那个球……”
他说出“世纪助攻”之后，凯里就笑了起来。
然后连连点头：“是的，是的，那个球啊……哈！”
雷尼也跟着笑：“你觉得‘世纪助攻’这个形容怎么样？”
“我不知道……不过听起来很酷。”
“可以请你再回忆回忆当时的情况吗？你知道胡要射门是什么想法？”
“我心说他疯了吧？在这里射门，这可是中圈啊……况且他也不是那种特别擅长远射得分的球员，但我已经来不及阻止他了……”
“你是不是觉得他很轻率地浪费了一次进攻机会？”
凯里点点头：“是的。”
“然后让我们来看看你当时的表情……”雷尼拿出手机，开始播放当时的片段。
片段中的马克西·凯里缓缓转过身来，目瞪口呆地看向胡莱。
凯里自己都被这一幕给逗乐了，他笑着不断摇头。
“这个时候你心里在想什么，马克西？”雷尼问。
“我在想什么？”凯里歪起头，四十五度角望向斜上方，做回忆状。
然后他摇了摇头：“我什么都没想，莱蒙。当时我的脑子已经一片空白了，所以我什么都没想。”
雷尼点头表示赞同：“当时很多人恐怕和你一样，脑子里一片空白，什么也顾不上想。”
※※※
谢兰扭头看着自己的丈夫，用迟疑地语气问道：“这球……算进不？”
胡立新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妻子的问题，并不是他也不知道，而是他还没从这球所带给他的震撼中回过神来。
直到妻子又使劲摇了摇他的胳膊，他才回过神来，回答妻子的问题：
“算，应该算。”
“应该？”妻子见丈夫回答的不是很肯定，就追问道。
“肯定算，肯定算……”
他话音未落，站在中圈外面的主裁判就吹响哨子，同时把手指向中圈——这是进球有效的手势！
不过欢呼声并没有立刻响起，中央球场还是相对比较安静，所以他这一声哨音特别清晰。
像胡立新那样还没从这个球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的人不在少数。
※※※
陈星佚扭头和自己的爸爸对视着，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张清欢和孙娟表情和动作都非常同步一致地望着球场。
罗凯站在自己的座位前，双手撑在巨大的玻璃落地窗上，似乎不这么撑着，他就会向下栽去一样。
在他身边是同样站着的莉莉丝，她瞪大眼睛，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。
还有王光伟、夏小宇……
无数个有名字、没名字的人，他们在足球飞进球门的那个时候，全都是这番表现。
不怪他们没见过世面。
这样的“世面”……他们是真没见过！
※※※
看台上，还没有结束为梅利帽子戏法庆祝的国王女足球员们，这个时候就呆呆地站在座位前，瞠目结舌地望着国王的球门。
李青青也站着，但她举起双手，似乎是要为胡莱这个进球欢呼庆祝一样。
不过最后她的双手放下来，扣在了自己的脑袋上——她双手抱头，瞪大双眼，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。
这可不是她随机应变，她是真的没想到胡莱能够利用开球机会，在中圈直接射门进球……
※※※
在马德里海盗开球的时候，阿根廷解说员还语速极快地在继续夸奖称赞梅利的表现，就像是机关枪一样。
当足球飞进马德里国王的球门，他就像是被人猛地掐住脖子的公鸡，打鸣打到一半，嗝了一声，便戛然而止。
他在解说席上呆呆地看着球场，大脑一片空白，失去了语言能力也失去了思考能力。
和阿根廷解说员相邻并不远的贺峰和颜康则同时从座位上跳了起来，他们在振臂高呼，声嘶力竭地高呼：
“胡莱——！！胡莱！！啊啊啊！太不可思议了！太了不起了！！难以置信啊！简直神奇！太神奇了！开场……不，开球……开球就进球！胡莱又一次完成了如此惊人的壮举！”
“欧冠半决赛第二回合，胡莱曾经利用开球的机会直接破门得分。但这次他更进一步，在中圈就直接把球射进了国王的球门！在梅利之后，他也成为了在欧冠决赛里上演帽子戏法的球员！”
“我之前是不是说过胡莱在这场比赛的第一个球，就是那个倒钩接力应该是本赛季欧冠的最佳进球？不好意思，我改主意了……这个球才是本赛季欧冠的最佳进球啊！”
※※※
“我操胡莱牛逼！！”
“胡莱牛批！”
客厅里大家都在“鬼哭狼嚎”。
楚一帆却在调侃严炎：“老严，这个球你怎么就没猜到？”
严炎理直气壮：“没猜到不是很正常吗？如果胡莱每个球都让我猜到了，那岂不是说明我比他还牛？”
楚一帆笑道：“但你应该猜到的啊，因为有先例。”
“先例？”
“欧冠半决赛次回合，胡莱也是在贝克尔刚刚创造纪录之后，就进了球的。所以我以为你会猜到胡莱肯定会立刻进球，他不是‘天选之子’吗？进不了这种运气球，算什么‘天选之子’？”
严炎：“……”
然后他用力拍了拍楚一帆的肩膀：“楚队，我这大主教的位置就传给你了！”
※※※
酒吧里，不知道多少人在尖叫欢呼。
他们还把啤酒当香槟，疯狂甩动喷射。
在喧闹的人群中，姚玉玲尖叫着抱住了身边的彭浩。
她是如此用力，以至于彭浩想要挣脱都挣脱不掉。
当然，彭浩也只是象征性的挣脱了一下，就顺其自然了。他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，挥舞拳头大喊：
“胡莱牛批！胡莱牛批！”
※※※
西班牙解说员阿尔瓦雷斯·桑切斯反应过来之后拉长声音嘶吼，吼完他的嘴像机关枪那样扫射：
“胡！胡！简直太可怕了！这样的表现太可怕了！梅利的帽子戏法已经足够让人惊讶了，但胡还能让我们更惊讶！惊讶的都合不拢嘴了！有什么比这个完成帽子戏法的方式更惊人的吗——在开球的时候直接从中圈射门，完成他本场比赛的第三个球！老实说，我曾经想过，在梅利已经完成帽子戏法的情况下，胡要怎么反击，我想过很多他可能的反击方式，但我绝对没有想到，他能够这样回应梅利！看看梅利吧，他似乎也被吓住了……”
梅利曾经以为胡莱被他的帽子戏法吓住了，但现在他却是真的被胡莱吓住了。
就和解说员桑切斯一样，梅利也想过胡莱可能会进球，但他也没想到胡莱的第三个球来的这么快……而且是以这样的方式！
他站在原地，目瞪口呆地看着胡莱。
他刚刚才升起的豪气，突然间就烟消云散，变成一场空……
※※※
被打击到的绝对不仅仅是梅利，也包括马德里国王的球员和球迷。
尤其是球迷。
现在他们的感受和梅利刚刚进球后的海盗球迷一模一样，感到了某种……绝望！
梅利在决赛中打进三个球已经很了不起了。
可胡莱却像是梅利的影子一样，穷追不舍。
这个进球就像是在告诉所有的马德里国王球迷：
别以为你们可以随便甩开我！
如果说梅利那个球打击马德里海盗球迷的士气效果是十的话，那么胡莱这个球打击马德里国王球迷的效果可能就是一百。
因为他这个球进的太轻松了太快了……
就像是两个人在赛跑，胡莱让梅利先跑四十米，然后再追，竟然在终点线前追上了梅利……
请问国王的粉丝们是怎么感受？
在最初的惊愕之后，米兰中央球场逐渐“活”了过来。
海盗球迷的歌声和欢呼成为了这座球场中的“主旋律”，而国王球迷们则集体陷入沉默。
※※※
胡莱和凯里已经退出了中圈，把那里面让给马德里国王的球员们。
负责开球的范登贝格有些木然地走进中圈，但足球却还在后面没过来。
他有些茫然地站在中圈里，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。
他条件反射地把目光投向场边的教练席，想让主教练发号施令。
但他们的主教练罗伊维却站在场边，什么动作都没有，一动不动像个雕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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